崔玉华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是宋代诗人辛弃疾笔下的田园趣景，也是许多人心中难以磨灭的乡愁记忆。如今，在浙江杭州的田间地头，因为新型综合种养产业的异军突起，让这一生动画面得以再现。据了解，今年，杭州这一产业面积达到10.8万亩，较上年新增9.6万亩。
杭州是现代化大都市，怎样在有限的土地资源上，既守牢粮食安全，又提高经济效益，走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新“稻”路？其实不只杭州，许多地方也都面临着这一严峻课题。
在杭州市委农办主任、市农业农村局（市乡村振兴局）局长姚吉锋看来，尽管这些年，国家采取了一系列政策调动农民的种粮积极性，但与其它产业相比，水稻种植效益仍十分低下，这就引发了“保米袋子”与“保钱袋子”之间的矛盾。“两个袋子都不能空，突破口在哪里？综合种养就是一把‘好钥匙’，堪称不与粮争地、不与人争粮的现代农业好模式。”
对于杭州而言，还有另一重大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任职时，很早就前瞻性地提出了“大力发展高效生态农业”的主张，而杭州正是该理念的首倡地。从生态看种养结合，其本身就自带“绿色”属性，从高效角度讲，既符合个性化、品质化的现代消费需求，也可树立独特市场竞争优势，杭州就是希望借此续写“高效生态”新篇章。
今年，杭州市级安排了1.5亿元专项资金，对市级基地一般综合种养模式每亩最高予以1500元奖补，若采取高标准设施稻蛙模式的，其力度最高可达每亩3000元。为减少主体后顾之忧，杭州推动金融保险部门量身定制开发“稻田综合种养保险”，像富阳区还推出了稻蛙订单价格保险。
在临安区龙岗镇汤家湾村的“娘娘畈”基地里，蛙声阵阵。两年前，杭州咏禾农业开发公司落地于此，总共流转了3000多亩土地。负责人公小木如实相告，头年就实现了丰产，可化肥、农药、种子、人工等成本居高不下，实际收益并不乐观。因此，看到市里号召种养结合，他很快响应，尝试水稻与黑斑蛙的共生模式。
公小木算了笔账，前期建设和蛙苗、饲料成本都不低，总共250亩，亩均投放15000尾蛙苗，成活率若能控制在85%以上，一亩地可产水稻和商品蛙各1000斤，产值达两万元，刨去成本收益有5000元。“接下来，稻子也可做文章，因为全程不打药，插秧后不施肥，倘若生态米能卖出高价格，还能增加收入。”
从米上做文章，是许多施行种养结合经营主体的共同选择。杭州昊琳农业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就已尝到了甜头，其采取稻鳖综合种养，化肥和农药使用量都下降了七成多。“像我们的大米就打‘鳖鲜稻香’品牌，平均售价16元/公斤，算上鳖的收入，亩均利润有2.4万元。”公司董事长金建荣告诉记者，三年来，该模式在当地推广面积过万亩，有效减少了半山区稻田撂荒。
发展种养结合，杭州有条底线——必须首要确保粮食安全，不能为了赚更多钱，导致养殖唱主角、种粮成点缀。对此，杭州市农业农村局一方面明确田间工程的“红线标准”，对沟坑的面积、宽度、深度皆有规定，另一方面则明确最低的粮食产量。
据了解，由于政策好、力度大，开局之年，杭州开了好头，从规模上率先实现突破。接下来，杭州将迅速转移至“提质”新阶段，用提高效益来稳定面积。目前，在一众模式中，“稻鸭模式”面积最大，原因是种苗有保证、技术门槛低、种养风险小等特点。
对于今后发展方向，姚吉锋认为，首先要制定科学规划，防止一哄而上、同质化发展，把综合种养产业培育为具有地方辨识度的土特产，其次要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模式，深化上下游、产加销全链条整合提升，第三发力农文旅深度融合，结合直播电商、休闲农业、乡村旅游等，未来具有颇多拓展空间。
据测，今年，杭州新型综合种养产业的产值将突破5亿元，可带动主体创业442家，带动农户增收2.5亿元以上；亩均效益排在前三的分别是稻蛙6200元、稻鳖5800元、稻虾3500元左右，均远高于单稻种植模式。同时，对84家综合种养基地调查显示，亩均肥药成本比水稻单作下降了60%，实现了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双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