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财富》(中文版)在上海主办了以“大变局:新生代与新动能”为主题的“40U40创想会”,与上榜的商界精英共聚,开展一场高密度的思想碰撞。
《财富》(中文版)从2011年开始推出“中国40位40岁以下的商界精英”榜单,旨在挖掘中国年轻一代的杰出创新者、价值缔造者和变革者,被业界称为“商业巨星摇篮”。自榜单推出伊始,“中国40位40岁以下商界精英”榜单已经将目光聚焦在年轻一代的中国商业领袖,十余年来,已有400多位商业领袖,成为了40 Under 40中的一份子。
以下为本次论坛部分精彩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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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变局与新生代”环节中,谈及在各自领域尝试解决的一个大问题,及由此带来的巨大推进作用,蓝晶微生物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张浩千表示,“借助生物技术快速发展的势能,可以从中有目的地发掘出一些满足大家场景的新材料,走进千家万户。按照杜邦的估计,传统石油化学差不多要花20年和10亿美金能够开发一款新材料,而根据我们和同行的估算,用生物技术能把时间和成本压缩到约10年和3亿美金,基本都是腰斩。把生物作为一种制造业的技术,然后来应用,做产业化落地,这是我们在创业之初就会感觉非常振奋人心的地方。”
在回答“20年以后我们去接受医疗服务,去医院会有怎样本质的变化”这一问题时,新风天域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和睦家医疗首席执行官吴启楠表示,老年人所需要的卫生支出比年轻人高5-10倍,未来一段时间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可能会加剧。经过模式的创新和科技的创新,或许才能解决这部分问题。“我们觉得微创等创新治疗手段在未来是很重要的方式,另外利用互联网科技,我们的患者能够在线下无缝地接受一些治疗,也包括居家护理、居家养老等,从而解决传统机构面临的痛点。”
谈到“20年以后的智慧城市、智慧生活”,特斯联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艾渝表示,“未来随着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的发展,在各个空间里面,我们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无所不在的数据、无所不在的连接、无所不在的智能,基于我们目前在研发的泛在智能操作系统,就是要连接整个世界上城市里面所有的信息节点,产生数据进行计算,反向对它进行控制。基于这些数据产生带来的预训练大模型,可以预测很多事情,如自然灾害、极端天气、交通事故,等等,可以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谈到“未来大的格局、大的趋势对创业世界的影响”,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副院长刘功润表示,“简单理解就三个方面:疫情要防住、经济要稳住、发展要安全。我觉得未来产业的趋势,一个是科创化,就是底层技术的创新,我们需要认识到底层技术的创新对整个民族,对中国的经济竞争力,未来的可持续性和价值是重要的。还有一个趋势是普惠化,能够服务于民生的企业,能够让老百姓切身感知到的一些东西,其价值可能是值得高估的。所以未来的大趋势也会关注到普通人的需求,比如中小微企业、创业型企业的需求,包括它成长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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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器与生命”环节中,讨论“能否赋予设备意识,是否能让设备真正与生命连接”这个议题时,强脑科技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韩璧丞认为,人的意识非常复杂,人类的大脑有大概860亿个到上千亿个神经元,意识是在非常复杂的大脑组织里面去产生的。“如果想把意识复制或者给予机器人的话,我觉得第一步是要先了解人类的大脑如何产生意识。所以说我觉得这一块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关于脑机接口领域的技术壁垒和产业应用,韩璧丞介绍,脑机接口技术难度永远都是两点,信号采集和信号解析。“脑机接口是一个从浪漫到现实的过程,之前所有做脑机接口的公司都想做非常浪漫的事情,比如意识操控、脑脑交流,但是现在都落在解决脑疾病的现实问题,解决如抑郁症、自闭症、睡眠等问题。”
对于机器能否注入意识,非夕科技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王世全说,“目前的人工智能更像是建立一个非常复杂的搜索系统,把喂进去的数据通过快速搜索的过程、高度复杂的算力,从经验中找到最优的选择。但是真正落地很多还属于超巨型的神经网络,起码在机器人层面上或者人工智能层面上,无论是内在的情感还是概念的理解,这两块从科技发展角度上来讲都是很难的过程,现在我们只能从外在机理去模仿,最终能否形成意识很难。
在谈到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时,广汽资本总经理袁锋说,“我们一般不会说人工智能取代人或人的意识,至少在汽车领域,无论是制造车还是车本身,人工智能的应用更多是提高车的安全性或者出行的便利性。电脑的出现也不是为了取代人脑,而是提升了人或者整个社会的工作效率。所以AI的出现也可能是在更复杂的维度上提升我们的社会生产力。”
谈到汽车产业链的投资,袁锋表示,“我们特别喜欢看确定的东西,你一看到确定性的东西之后,反而思路会更清楚。我们确定的未来是什么呢?对汽车行业来说,新能源、智能网联每一个字中国都不落后。新能源车的上半场是能源,中国已经有了世界级的能源企业;新能源车的下半场是智能,才刚刚开始,我们已经有了很多优秀的企业,但是还没有出现那种巨无霸型的企业。”在这个产业链当中,我们去寻找有机会成为万亿的未来,在整个新能源供应链当中找到并支持它,陪它从小跑到大。
谈到中国科技公司出海,禾赛科技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李一帆表示,“所有成长相对较快的产业,中国反而能够抓得住。硬件产品出海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零部件不涉及数据,我们通过中国制造、通过比较强的研发能力、生产能力和产品设计能力,能够从中国向全球扩张。这类产品如果在中国做得好,全球化其实会做得更好,有更低成本复制和占领别的国家市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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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作家、《AI未来进行时》的联合作者陈楸帆在其新书中,谈到了一个“3R”(Relearn、Recalibrate和Reinaissance)的策略。陈楸帆在与《财富》中文版执行主编章劢闻的线上对话中,分享了这一策略该如何指导自己以及更年轻的几代人去设计职业未来。
陈楸帆说,“我们首先要正视一个现实:在接下来的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有非常多传统的行业跟职业,都会被机器所颠覆、取代。因此我们会不断地面临职业上的变化。下一代年轻人往哪个方向发展,应该是有创造力的,跟人有强烈同理心的,可能是一种更跨学科的人才维度。在这样的维度之下,我们的教育系统需要有程度非常大的变化,这就是所谓的‘再定义’。我们所谓的‘再复兴’是这样的一些人:利用AI作为工具来反过来提升自己的创造力,提升他对人类的同情心、同理心,提升他在美学、感受力上的一种更大的共鸣。”
谈到AI对人类及现实的影响,陈楸帆表示,“我觉得有一个可能大家都会回避或者忽视的问题,AI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人类的认知。现在很多社交媒体用AI的推荐算法来给我们推送信息,一些以假乱真的数据会影响我们的判断,所有这些其实都是AI从更深的层面介入我们的意识领域,甚至改变我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需要非常多技术工具箱来解决当下面临的大问题,包括气候问题、能源问题、粮食问题。这些都需要AI的大量介入。我们需要把这些东西带进算法里面,而不是完全让机器去控制、决策,我们还需要人心来做一个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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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面向未来的创业”为主题的圆桌讨论环节,多位40under40上榜者代表所在小组做了总结性发言。
探迹科技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黎展表示,未来的创业,在商业模式方面应该是有差异化的,可能更多面向的是技术、技术底层、硬科技的创业。“怎样让产业创业周期实现基业长青,总结来看主要是三方面:第一是人的方面。团队的领导有集聚的能力,新的组织体系、新的组织变革让更多优秀的人容纳进来,找到对的人。第二是聚财的能力。未来怎么去撬动产业的资本。第三是战略方面,战略的定力和持续下注的能力非常重要。每个人、每个公司机会很多,机会越多越容易失败,多元化里面往往会慢慢做没了,我们认为战略的聚焦能力特别重要。”
未知君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谭验表示,“无论从人类的技术角度还是从中国公司的发展角度,在一些相对前沿的创新行业中,在无人可学的背景之下,我们可能要去考虑组织结构的创新,包括公司的创新。当我们面向未来时,公司还是不是一个最优的、面向下一代的技术和创新的组织架构,因为我们觉得公司本身就是上一代工业革命的产物,下一代怎样能够利用多地不同人才的资源,多地产业的优势,甚至不同的地区供应链,面对现有的国际格局,怎样利用这些优势创造更大的价值和创新。关于不确定性的问题,我们组有一个特别好的答案:面对不确定性时要把里面的确定性找出来,尽可能把确定性建立起来保护自己,应对不确定性。”
闪马智能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彭垚一组提出了在未来的创业中,可能会面临人口和资金两大挑战。“如果讨论20年后的创业的话,我们组觉得最大的一个影响因素就是人口。当然,因为人口增速下降,老龄化加剧,也有很多我们觉得20年后值得去做的事情。以送外卖为例,如果20年后人口增速急遽下降,没那么多人送外卖,如美团现在就在做无人车配送。但如果从20年内的维度思考未来的创业,我们认为另一问题是资金问题。创业最根本的是什么?人是最贵的,你有好的人,他能做出伟大的事情,所以钱没那么贵。”
心擎医疗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徐博翎回应了彭垚一组对人口问题的探讨。“我做人工心脏、人工肺的,人工器官还能够把一些人救下来,所以人的问题有了,钱自然就不是问题了。我觉得人但凡能活下来,其他事情都能够解决。所以我们还是比较乐观的。” 徐博翎说,“其实我们没有办法定义未来有多远,在不确定性中找寻确定性本身也是一个伪命题,我觉得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必须要拥抱并且喜欢这些不确定性,作为创业者的安全感应该来自不确定。尽管人们有一些确定的需求,但是路径是不确定的,路径之中最重要的是适应性和改变的效率。”
光源资本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郑烜乐表示,“在讨论面向未来的创业之前,我们先讨论了什么样的使命能够支撑大家穿越很多的周期。我觉得在市场非常艰难的时候,如果心里有一个很长期的使命,就是‘时代精神’。中国的发展要独立自主,比如新能源、粮食安全背后可以看到一系列的机会,我们是不是可以用智能化的基础和中国比较好的创业环境,把一些好的产业承接下来,变成我们新的发展动力。另外,未来比较有确定性的东西还是中国企业家的全球化,我觉得未来可能是中国企业出海全球化的黄金十年。”
在讨论创业是不是变得越来越难这一问题时,郑烜乐表示认为,“创业说难也不一定变难,只是说我们去思考需要掌握的生产要素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可能要掌握的是对互联网的理解,但是现在可能要懂产业,懂技术,要善于利用产业方的资源进行创业,最终还是看谁能够把新的生产要素掌握得更好,以及谁能去做产业的变化推动者,主动去提升竞争的阶段,而不是说被动地等待行业的竞争。”
科凯生命创始人兼董事长陈大凯表示,“我们在想20年后会不会变成韩国和日本一样,就没有创新和创业了,大家可能就躺平了。但是后来我们一想,如果连中国也没有创新的话,我们VC肯定全球覆没了,所以中国肯定是有创新和创业的。我们应该从哪些方面创业呢?从更美好的生活出发点来说,归纳起来还是衣食住行。我觉得未来的创新要么是最普通的,让我们普通大众生存下去,看得起病;要么就是最极端的,比如让有钱人穿得起精致的衣服。这两个可能是比较好的创新发展方向。”
云柚货运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周吉龙表示,“如果从科技改造实体行业,提升数字化效率的角度来说,我们可能要同时做到既回归商业本质,也面向未来仰望星空,这两件事情得同时做,不能只做一个。面临方向选择的时候,在这样的一个越来越逆全球化、越来越割裂的世界里,我们要更符合国家政策导向。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一代创业者可能必须或者天然会面向全球,有更加全球化的视野。”
拓疆者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隋少龙谈到,“首先,当我们认为大环境不好的时候,会不会是我们认知边界太窄了,在我们的认知边界里面我们觉得它不好,而认知之外世界非常大。第二,拍脑袋的创新是没有任何落地价值的,当我们要从未来去找答案的时候,更主要的是找到我们当下有哪些不好的地方。那这些不对的地方,未来10年、20年之后会不会改变,只要它能改变,我觉得这个就是未来的创新。最后,当我们思考面向未来的创业时,我们每个人的认知包括知识体量、信息的价值、信息的准确度是有偏差的,我个人感觉,可以更多地关注政策面的信息,五年计划是不是就是一个未来的展望?什么地方最可以创造生产力,什么地方可能会产生新的经济价值,我觉得已经有一帮比我们更聪明的人,或者说信息量更全的人写了答案了。任何一些大的方向性东西出来的时候,都会带来一波红利。”